被隔绝的寺庙

跟噜噜外出游玩。只剩最后一间寺庙了,我们第一天来时匆匆经过,没能好好游览。明天即将离开了,抓紧最后的时间来看看。

寺里空荡荡的,没有游客,也不见僧人。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欣赏,心下大喜。想来因为是周末,大家都去别的地方热闹了。

一面喊噜噜,以后就周末来就对了,你看,没人!一面端详一个香炉。香炉上钉有显眼的铭牌,写着捐赠人的姓名,那是对年轻的情侣。另一个香炉前供跪拜的石头上写着,请勿移动。前后揣摩着,嗯,这个角度拍照会美,一掏包却发现,相机没在身上。落在噜噜房里了吧,这下一整天都拍不成了,一时懊恼不堪。

噜噜闲闲的过来了。还要去哪里啊,她抱怨说,我可走不动了。我低头一看,她脚上一双黑色皮鞋(男式,半旧,低跟,磨脚)。不禁火大。明知出来玩,你穿皮鞋干吗啊!她没所谓的撇撇嘴。这家伙,当然是为了好看,虚荣。寺庙这么大,只怕这一处她都走不完。到底不是一路人,算了算了,哪儿也甭去了。

她转去内殿上香,我站在院内等。忽然,像被什么东西、或者时间本身触发,无人的寺庙启动了自动安保装置,雕花彩绘的木栏杆从两侧嘎嘎的伸出,把寺庙的主要部分全都拦了进去,只将我挡在外面。我急了,噜噜还在里面呢。喊她,然而重重阻隔,声音微弱,几不可闻。不过也知道,那装置只是将我们暂时分隔,其实并不会危害到她。(因她是人类,嗯?为什么有这种感觉。)

于是只好自己在外面等着。很快,心里开始有恐惧滋生。天色看起来比刚才昏暗。为什么寺庙会关掉,好像是想隔绝某些东西。是将有害的关在里面,还是要将它挡在外面?

注意到时,身边的游客已经多起来了。正奇怪,却发现其中一些人不大对劲。一个家伙样貌相当丑陋,大嘴咧至耳根,嘴唇外翻着,所有零件都像被融化的蜡,显得一脸凶相。还有个极矮小的家伙,仅到普通人膝盖高度,但却不是侏儒,或按正常人尺寸等比例的缩小版,而是……像被一脚踩扁的易拉罐。

我开始意识到,不断涌入的这些,不是人,是妖怪。它们多半自顾自的东张西望,无视我这个异类,可能是还未察觉。我惊恐的,努力不引起注意的,沿墙根小心往外溜。在转角处,想从一个着青衫的胖子身边捉空挤过去,却冲撞了他。他蓦地转身,对我怒目而视。我吓坏了,心想糟了糟了还是被发现了。好在他并不打算为难我,见我害怕,便轻蔑的转身,昂然去了。

我赶紧三步五步跑出庙门,往左边去。那里曾是供奉的地方,此时却有一大滩呕吐物,污秽不堪。我忽然意识到,那并非真正的人类呕吐物,而是因妖邪侵袭而滋生的丑恶。这世界正在变质,一切美好都不复存在,这就是寺庙将自己隔绝起来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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